2021年8月30日 星期一

致放蛇的食環署職員

致放蛇的食環署職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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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綜合各媒體報道,原來「放蛇」的兩位是看完《幻愛》全片才與警察會合發難,而且收回捐出的兩百蚊作為「證據」。

我很奇怪兩位是怎樣做到。《幻愛》是一齣洗滌人心的電影,在愛情片的背後,是對香港的關懷、對人性的叩問、對信念的追逐。

我真的好難想像:兩位是怎樣一邊看著男女主角在夢裡重逢,一邊偷偷與警察聯絡,捉拿在身邊的觀眾,以及剛剛上門出席映後分享的周冠威導演。

我很希望兩位只是因為分心和警察聯絡,才沒有專心看電影。要有怎樣的人格才可以做到,我真的想像不到。

兩位依然需要再看《幻愛》一次,因為你們永遠有所虧欠。不只是因為白看了戲,而且無法從電影陶冶人性:

「偽裝,是任何生命存活的基礎,卻也因為它,而使得我們在道德上有了負擔。」

雅斯培

二、

經過納粹和蘇共的專制統治,如何在極權下保持(起碼的)人格,安身立命而不致隨波逐流,是德國人不斷反思的問題。

若果兩位看過《竊聽者》等電影,都會聽過東德的特務叫「史塔西」(Stasi),其實它是德文 Staatssicherheitsdienst 的簡稱,全稱的意思就是「國家安全部」。

專制政權倒台後,曾為國安工作的人都成過街老鼠,千方百計掩飾過去。但負責解散國安部的人是曾受迫害的抗爭者,他反過來勸公眾省思自己的責任:

『人們太過於急切去公開指責另一個人,對那有罪的人說:「就是他!國家安全部的!」為的是掩蓋自己沒有公開反抗的羞愧 — 即使是最微弱的方式也沒有。。。對於制度的穩定,我有多大程度的貢獻?』

你們很清楚「執法」是選擇地針對誰。我希望到那一天,當每一個人都要面對過去,兩位不會推委說在「奉命行事」、「執行職務」。

三、

我相信公務員中還是有其他人值得倣效。以何韻詩為主角的紀錄片《Becoming the Song》只能夠在外國公映。電影的難得之處是訪問到親近建制的曾俊華。

談到怎看反送中運動,曾俊華說各方(警察和抗爭者)都有使用暴力。政府必須先放下暴力,抗爭者才能讓步。*

(註:抱歉沒有逐字稿,但相信沒有扭曲。)

個人對曾俊華難有好感,畢竟他曾是建制一份子,有份擁護這個政府。但他願意說這番話,即已篤定不再出仕,不會再投身權力圈,甚至會付出代價,畢竟值得尊重。

也許兩位會爭辯說曾俊華已經「上岸」,有樓有錢保證到自己安枕無憂,才有條件講真心話。

但我必須說曾俊華只是合格但不是最高典範。無數香港人冇樓冇錢,依然為了香港奉獻一切。人格會規勸到一個人即使不計代價,依然不會做出肉酸的行為,比如打開捐款箱攞番兩百蚊。

人格會讓人生有其他選擇 — 如果兩位有認真睇《幻愛》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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參考文獻

石忠山〈沉默時代的道德辯護:雅斯培論國家行動的罪與責〉
蘭德爾.彼特沃克《彎曲的脊梁:納粹德國與民主德國時期的宣傳活動》
茉莉.安德魯斯《形塑歷史:政治變遷如何被敘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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