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9年3月25日 星期一

世道人生:沉默(李怡) - 李怡

世道人生:沉默(李怡) - 李怡

世道人生:沉默(李怡) - 李怡

2019-03-26

3.8K

論壇

月前看電影《大象席地而坐》,四小時的影片我看了兩個小時因感到不適,就提早離場了。不知道不適是因為座位太近銀幕的關係,還是因為影片的內容使然。前兩小時影片呈現的中國社會,人與人之間是一種互害關係,而且不是掌權者對無權者的霸凌,而是無權者之間的互害,包括父親對兒子、母親對女兒、老師對學生的刻毒言行,而且往往不是為了利己,只是出於自然的對人惡意。這是怎樣形成的一個扭曲了所有善良人性的社會?即使我早已認同魯迅所說,「不憚以最壞的惡意來推測中國人」,但電影以具體人物形象來呈現的社會,仍然使我極感不適。

雖沒有看完,但我知道故事的最後發展:幾名在社會中被壓榨到喘不過氣的人,坐火車去東北邊境的滿洲里要看一隻傳說席地而坐的大象,在路途中公車停在一處,眾人在空地踢毽子,劇終。「大象席地而坐」寓意絕望的人們的一個無意義又渺茫的希望。

「房間裏的大象」(Elephant in the room)是一個英語熟語,用來隱喻某件物體雖然像房間有一隻大象那麼明顯,卻被所有人裝作看不見,不說穿,不討論。這種集體的沉默最耳熟能詳的就是安徒生童話《皇帝的新衣》,眾目睽睽下的真相只有一個孩子敢說出來。為甚麼是孩子?因為他未知世故。

沒有人說出房間裏的大象,有時是出自善意或禮貌,比如在臨終親友面前,我們不願意談他的病情。但許多時候是由於害怕,害怕權力,害怕殘暴統治的暴力,害怕失去政治或經濟利益,害怕被同類的群體孤立。

美國社會學教授Eviatar Zerubavel寫過一本書,書名就叫《房間裏的大象》,剖析人們私密生活和公共生活中,對於某些顯而易見的事實,集體保持沉默的社會現象,作者將之稱為合謀性沉默。中國海歸學者劉瑜為這本書寫的序,提到「文革期間,當學生們用皮帶抽打老師、或者造反派暴力批鬥『走資派』時,很多圍觀群眾感到不忍,但他們只是默默地回過頭去」。現在,「成百上千個人坐在一起煞有介事地開會,但誰都明白這個會只是個橡皮圖章而已,在那個會議廳裏,同樣站着一隻大象。」

沉默是金,言多必失,少說為妙,禍從口出,空談誤國,悶聲發大財……太多中國的古訓今訓告訴人們,審時度勢就是少說話。

劉瑜說:「人們習慣於用政治或社會的壓制來為自己的沉默辯護,卻往往忘記了正是自己的沉默在為這種壓制添磚加瓦。我們盡可以堵上自己的耳朵或者捂上自己的嘴巴,但是當房間裏有一隻大象時,它隨時可能抬起腳來,踩碎我們天下太平的幻覺。」

一國兩制在香港漸行漸遠,《基本法》被中共港共任意曲解、蹂躪、踐踏,香港的文明不斷沉淪,年輕人和不放棄明天的中老年人,面對香港未來感絕望,因而追求在越趨極權的「一國」之外的出路,這些都已經像房間裏的大象那麼明顯。如果香港人繼續沉默,如果民主派只顧眼前、不爭取明天,如果獨立、自主連講都不能講,不敢講,那麼「天下太平的幻覺」就隨時會被大象踩碎,香港終會淪落為《大象席地而坐》所描述的社會。

「我們這一代人終將感到悔恨,不僅僅因為壞人的可憎言行,更因為好人的可怕沉默。」——馬丁.路德.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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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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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年3月24日 星期日

世道人生:供養(李怡) - 李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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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小時前

1.2K

論壇

新西蘭總理阿德恩說到槍擊事件的恐怖分子時,說「他尋求着仇恨與惡名,我們不會給他」,「不會提他的名字」。阿德恩的話提醒我,對於在香港散播仇恨與尋求惡名的人,也不要提他的名字。

689連日對我的文章先扭曲後污衊,我略提一下說我沒有寫過如他所講的「題目是《天譴》」的文章,我寫過的一篇題目是《災難頻仍積德消災》,他見回應如獲至寶似的再把我糾正的題目扭曲為《天災頻仍積德消災》。連抄都會抄錯嗎?我講的「災難」包括天災與人禍,文章提到那一年膠濟鐵路火車相撞、西藏騷亂等,都不是天災。由於天災往往隨人禍而發生,因此過去帝王才被「天譴」震動,下「罪己詔」,並改良施政以「積德消災」。

有人認為我的澄清、記協就689連日對《蘋果日報》攻擊的聲明,甚至同文馮睎乾的辨正,均抬舉了689,並援引我提過的魯迅的話:「最高的輕蔑是無言,而且連眼珠也不轉過去。」

對於連名字都避免提的人,確實連瞥一眼都太看得起他。不過就他污衊言論所涉及的價值觀,卻與香港大局有關,必須釐清。

污衊言論總結為兩句:「李怡卑鄙下流缺德,他是《蘋果日報》養的,《蘋果日報》是廣告商養的,廣告商是顧客養的。」「在這些重大道德問題上,《蘋果日報》的廣告商有責任向消費者說明是否認同。」如記協聲明所言,他「暗示市民應罷買廣告商旗下產品,以對廣告商施壓。」

我寫作60多年的文德自有公論,毋須自辯。這裏只講他說的供養問題。

就香港人或世上任何人的消費觀念來說,去買一樣東西,都只是出自個人對產品的需要,不會認為自己在供養產品的生產商或銷售商。華為副董孟晚舟在加被捕時隨身帶三件蘋果電子產品,她是否供養蘋果?1967年左派暴動期間,儘管國貨公司的櫥窗充滿紅彤彤的暴力語言,香港人也沒有發起「抵制國貨」運動。廣告商選擇在甚麼報紙登廣告,只考慮報紙的銷量和讀者是否產品的目標顧客,不會認為登了廣告就等於供養了這份報紙,廣告商與報紙之間是你情我願的契約關係,而不是供養和被供養的關係。廣告商自然也不可能讀遍報紙所有報道或文章,看是否合乎自己的政治觀點才發廣告。我為報紙寫文章,報紙付我稿酬,若說是報紙供養我,這不僅是對我的侮辱,而且是對報紙老闆和編輯的侮辱,意味他們不是按讀者的需要、文章的水準去邀約或取用稿件,而是以個人或黨派之私去供養甚麼人。

人與人之間,社會不同角色之間的關係,在市場經濟的社會,都是公平交易的契約關係,而只有置身在沒有脫離奴隸關係的政治環境中,在中央操控的假市場經濟中,社會關係才會被視為供養與被供養的關係,而且把人民供養黨政幹部扭曲為共產黨養活14億人。在一黨專政下,才會因政治原因而出現抵制日貨之類的運動。長期在黨文化熏陶下,並接受由專制政權授予政治經濟利益、依附極權的人,才會將社會的契約關係視為供養與被供養關係。這種關係適用於黨報的寫作者或廣告商,不過也因此使黨報被香港市民唾棄。

要香港人以政治取向去決定消費,要廣告商以政治取向選擇報紙刊登廣告,這是對自由經濟的自願消費原則的顛覆,是把香港推向一國一制的毒謀。

到此為止。不會再提這個被極權政治供養、並在香港不斷「尋求惡名」的物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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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年3月21日 星期四

世道人生:唯權是尚(李怡) - 李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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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小時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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論壇

長期被認為是中共對港政策智囊的邵善波,以忠僕之姿,向中共「有關部門」進言規勸,指「五十七歲一女孩」的表演,折射的正是中國在海外的「統戰」工作效果不佳,徒招反感,於是奉勸有關當局三思:「對台工作到底是以自娛自樂、自我感覺良好為先,還是應以讓台灣民眾產生共鳴、讓台灣社會產生認同為要?」

其實對台灣來說,中共的統戰工作做得好不好,現在已經沒有甚麼差別了。幾十年來一面不斷自娛自樂表演,另一面又對台灣不停恫嚇和封殺台灣國際空間,而大陸內部的人權狀況又廣為世人所知,中共即使換一個年輕貌美的演員展現傑出演技,其效果也不會比凌友詩好多少。3月10日,習近平在兩會的福建團會議上說,「像為大陸百姓服務那樣造福台灣同胞」。大陸網民回應:「要是真有這麼一天,我看台灣人寧可棄島而逃,也承受不起貴黨的『服務』!如今大陸,就連對三歲幼兒叫一聲『為人民服務的來了!』,都有停啼止哭之效。貴黨是何等東西,攬鏡自照,也該有自知之明。」

像邵善波這樣向中共進忠言,我40多年前就做過不少。以對台宣傳來說,我記得1977年去北京,中央電台對台廣播的負責人邀我去聽一段對台廣播,內容大致是口號式地歡呼「毛主席對華主席說『你辦事,我放心』,華主席當主席,中國人民放心,台灣同胞也一萬個放心。」我聽了直搖頭,說台灣人根本不知道你說甚麼,更遑論會聽進去。中央電台的人聽我這樣說,頻頻點頭。但隨後依然故我。

我主編的《七十年代》那時有許多海外有識之士,對毛死後的中國未來抱有希望,提出許多制度性的要害,今天看來仍然非常有建設性,絕非一味貶抑。但現實政治卻是「我本將心托明月,誰知明月照溝渠。」因為專制政權根本沒有明月,只有溝渠。對掌絕對權力者來說,建設性的忠言毫無意義,他們只愛聽附和諂媚之言。

習近平上台高舉反腐大旗,雷厲風行了兩三年,有些儍儍的知識人以為習時代真要反腐啦,他們看到反腐反之不盡,而且像是越反越腐,於是以人民大學法學院教授何家弘為首,在2015年提出一個方案,就是劃定一條線,特赦貪官,比如定下2015年12月31日為截止日期,在此之前官員們只要申報非法所得,退出贓款贓物並保證永不再犯,就不予追究。隨着特赦,自然就帶來官員財產公示。而財產公示乃真正杜絕貪腐的重要一步。何家弘強調,反腐敗不在於抓出多少貪官,而在於社會還有多少貪官,不僅是查出昨天發生的腐敗,更要預防明天可能發生的腐敗。關鍵要靠制度。「赦免」貪官,不是為他們「洗白」,而是要以赦免來建立一個行之有效的制度,防止新的腐敗發生。

這本是一個解決制度性貪腐的好建議,但特權階層就以「特赦」等於向腐敗投降為由,反對此議,有關討論也無疾而終。而早在1987年就已經有人提出的「陽光法案」,歷時30多年都無聲息,近年更有人因提出這訴求而獲罪,於是沒有人公開提了。

因此,進忠言,對專制政權是沒有意義的。這種政權無法確立任何共同遵守的明規則,而只有一個所有人都遵從服膺的潛規則,就是唯權是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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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年3月19日 星期二

【即時文摘】一鳴嚇人(林夕)

【即時文摘】一鳴嚇人(林夕)

【即時文摘】一鳴嚇人(林夕)

2019-03-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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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時果籽


互聯網(電視畫面)

凌友詩,這位「平凡台灣女孩」在兩會一鳴驚人的──不,應該是一啼驚人還是一鳴嚇人比較貼切呢?在芸芸政治花瓶中,的確只是一名客人,從她發言遣詞用字可見,跟所有被迫道歉的台灣藝人同一個調調,出自同一種人的手筆,都是向台灣示範的樣板,都離不開「我出生在台灣,台灣是我家,我的國……」。

厲害了,文革2.0版的樣板戲,與時並進,以兩會為舞台,再透過視頻演戲。而凌小女孩作為樣板,跟之前被「俘虜」的台灣人質的不同,不再是台灣國語,是標準普通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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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口高幾度的腔調並不普通,每粒字都表白了她心甘情願,自自然然活得很習慣很滋潤,變身地道的人民共和國國民。今年樣板戲選角的導演,除了曾在習慣經歷過美好又厲害的「一國兩制」,大概就是看重她這點。

之所以一鳴嚇人,是她演出脫序,唸台詞如小學生朗誦。此外,就是撰稿的筆誤,57歲,即使以香港高官的定義只是新中年,自稱女孩,肉麻程度,依然超過了地表生物所能容忍的底線。劇本的台詞硬要把自己定義為女孩,是要主打台灣少男市場嗎?抑或每個大人心裏都住着一個小女孩的靈魂呢?可是她的靈魂不是賣掉了嗎?

還有「平凡」兩個字──我們真正平凡的人,是什麼心態可以講得出:「中國已經達到了實質的民主,而不是像西方一樣只能投一票,投完票後就變奴隸」這樣不打算騙人的謊言,即使西方或台灣公民投完票就變奴隸,至少四年後又變身一條好漢好女孩,奴隸再度站起來可以用選票趕走做不好的領導人。

這「平凡女孩」可以當上兩會上的台灣代表,中間經歷過什麼,付出過什麼非常人願意付出的,也非平凡人所能想像。台灣藝人黃安成名作《新鴛鴦蝴蝶夢》歌詞有云:「愛情兩個字/好辛苦」,黃先生一定也很羨慕妒忌這女孩,真係恨死隔籬;還有那位劉姓台灣藝人,大家都在台灣長大,長住大陸後,如愛情般執着喜歡上在共產黨之下的地方生活,不斷發表會讓自己家人抬不起頭做人的低級紅話,幹嘛那超齡女孩可以大聲說謊說到上兩會,自己只能在家裏唱:「平凡兩個字好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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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年3月17日 星期日

錢分兩種 - 高慧然

錢分兩種 - 高慧然

錢分兩種 - 高慧然

2019-03-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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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采論壇


《All the Money in the World》劇照(SCOTT FREE PRODUCTIONS)(互聯網)

看了「我的鄰居是富翁」一文,有讀者留言,「老實說,我一點都不覺得他們的生活幸福。」幸福感是很個人的事,不過以我這個旁觀者的標準去看,富豪鄰居的生活質素非常差,一輩子捱更抵夜,兩個人都捱壞了身體,腰身佝僂。兩夫婦不捨得花錢處理牙齒,兩個人都有缺牙,都不種牙,開口說話時可以見到口腔中數個洞。

他們仍沿用三十多年前一手入伙時裝修,牆上油漆早已剝落,地板也有不少霉爛的地方。為了省電,室內燈光終日黯沉。由於客廳的玻璃面積佔據差不多三分二牆面,所以他們不捨得花錢訂製窗簾,遇到陽光太猛烈的日子,老太太會用牀單遮光。

錢分兩種,一種具實用價值,另一種只有觀賞意義。絕大多數人賺錢的目的是為了花錢,把錢拿出去花,去改善生活質素,這樣錢的價值才體現出來,有錢的好處也才享受得到。不過另一些人卻只喜歡賺錢,不喜歡花錢,他們賺錢的目的就是為了賺錢這件事本身,看到銀行戶口又多一個零,就開心。多出來的零做甚麼用?用來堆積下一個零。他們雖然沒有享受到金錢帶來的實際好處,看到數字變大,精神上倒也快樂。

在我看來,某角度來說錢能夠買到自由,可以自由遷徙,可以不為五斗米折腰,可以選擇不做奴才得到尊嚴,從而獲得心靈上的自由。不過事實上很多人一生不曾因為有錢而獲得自由,反而被金錢捆綁,出賣自己的自由之餘,連帶讓香港變得更不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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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道人生:不想死的請舉手(李怡) - 李怡

世道人生:不想死的請舉手(李怡) - 李怡

世道人生:不想死的請舉手 (李怡) - 李怡

4小時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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論壇

北京兩會在蓋橡皮圖章的表決後落幕,大陸網頁不斷有網民鋪上2017年中共十九大修改黨章表決的影片,黨章修改的要點是把習近平思想列入,啟動習帝永續的「新時代」。棄電子表決器不用,由習近平開口提請表決:「同意的代表請舉手」,所有人立即將手舉起;「不同意的請舉手」,所有人都將手放下,只聽到大廳喊出了五聲「沒有」;習帝再說「棄權的請舉手」,無人舉手之下,大廳又響起五聲「沒有」。於是習帝說「通過」。

有網民留言揭示這場表決真正蘊含的意思就是:不想死的代表請舉手,全場舉手;想死的代表請舉手,沒有;想生不如死的代表請舉手,沒有;通過!

1986年以前中共所有大會表決幾乎都是舉手,到1986年3月開始用電子表決器。已故人大副委員長成思危說:「哪裏有電子表決器,哪裏的反對票就多。舉手表決,幾乎都是全票通過!」因此,儘管所有的代表都是在中共一元化領導下揀選的乖乖牌,但歷次大會電子表決都有那麼幾張反對票或棄權票。到2017年十九大忽然又開倒車,那就意味不容許有一個人反對或棄權了,意思就是:「不想死的請舉手」。

緊接着去年人大的修憲,取消了國家主席只能擔任兩屆的規定,並選了一個年紀比主席還要大五歲的王岐山擔任副主席,更擺明不會依慣例由副主席接主席的班啦。

由此,中國又恢復到「毛主席萬歲」的一人獨掌絕對權力至死方休的時代。時代特點就是:「不想死的人都要舉手」。中共近來多次會議強調「講政治」,就是對習核心的絕對服從。

毛澤東時代,在中共建政前夕、於1949年9月選舉政府主席時就開始了。選舉的會議叫中國人民政治協商會議,有代表576人,採取的是不記名投票,毛澤東得575票。中共接着追查沒有投票的是誰,結果查出來是張東蓀。張東蓀何許人?是1948年底代表傅作義與中共秘密談判,促成北平和平易手、避免這古城遭戰火蹂躪的大有功於中共的民主人士。查出他沒有投贊成票後,就開始以各種莫須有罪名對他折磨,張東蓀從1951年開始過着生不如死的日子,直到1973年死於監獄中。

一個發生在美國的故事。1941年12月7日,日本偷襲珍珠港,美國舉國震怒,總統羅斯福要求國會對日宣戰。參議院以82票對0票,眾議院以388票對1票通過了總統的宣戰要求。那張唯一的反對票,是一個叫Jeannette Rankin的和平主義者投的,她反對任何戰爭。投票時她宣佈:「作為一個女人,我不能去參加戰爭,也反對把其他任何一個人送上戰場。」這張反對票,在當時引起了絕大多數美國人的不解甚至憤怒。為了避免她受到傷害,政府派車把她護送回家,在她上班的路上佈置警力確保她的人身安全。他們懂得,無論她的做法能否被人接受,她畢竟有這個權利。她於1973年去世,享年92歲。人們將她的銅像安放在美國的國會大廈,以表尊敬:即使你孤身一人,也可以尊嚴地在幾億人面前唱反調,政府不僅不能讓你閉嘴,還要保護你唱反調的權利。

作為一個人,必須認識到:只有尊重和保護任何個體自由意志的國家,才能因每個人有自由思想而成就偉大的國家。統一思想的國家,不是人可以居住和生活的。香港融為大灣區?去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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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年3月13日 星期三

我的鄰居是富翁 - 高慧然

我的鄰居是富翁 - 高慧然

我的鄰居是富翁 - 高慧然

2019-03-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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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采論壇


資料圖片

我在香港的鄰居是一對七十零歲的老夫婦,兩夫婦退休前一起經營一間塑膠袋加工廠,廠房設在葵涌。過去數年,偶爾遇見他們,他們都跟我抱怨生意難做,做到後來,好像只剩下他們兩個人了,公司再也沒有其他員工,所以兩個人更加辛苦,早出晚歸為口奔馳。兩年前,兩人正式退休。

我印象中的老夫婦,是為口奔馳一族。誰知前些日子,老太太與我閒聊,我才得知他們是隱形富豪。

老太太跟我呻,「想買多間屋投資,不過要付15%稅,好肉赤!」

我提議她把兩夫婦自住的私樓轉給子女,她說,「沒有用,我有好多間屋。」狀甚苦惱。

從來不曾擁有過物業的人,肯定無法理解有「好多間屋」的人,有甚麼好苦惱。

原來,他們兩夫婦買入的第一個單位是城巿花園,當年買入價60零萬,支付了三成首期後便租了出去,一直由租客代為供樓。此後,他們每次儲到三成首期,就買一個物業再租出去,所有的物業都由租客供樓。他們不相信現金,不相信股票,只相信磚頭,「儲三成首期」成為他們人生所有的目標,他們不捨得花錢,從不旅遊,吃了幾十年廉價飯盒,沒有人看得出來,他們坐擁十個八個過千萬的單位,甚至連他們的千呎廠房,也早已買了下來。

我望着我面前的億萬富婆,心情非常複雜,一時無語。放眼世界,也好像只有在昔日香港,才可以用這樣的方式變成富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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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道人生:老大哥在注視你!(李怡) - 李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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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小時前

論壇

華為的話題繼續發熱。

這兩天的最新消息有:一,美國一直向盟國施壓,要求它們迴避華為,警告稱華為的設備有被中國政府利用的可能。截至目前,澳大利亞和新西蘭決定在5G建設中棄用華為設備,但一些歐洲國家還在猶豫。其中德國政府稱並未發現華為會利用其設備監控使用者的迹象,因此只要該公司達到基本的安全標準,便應獲准參與5G合約投標。

美國駐德大使在寫給德國經濟部長的一封信中稱,如果德國允許華為或其他中國供應商參與5G項目,美國將無法與德國安全機構保持當前水準的合作。信中指出,安全的通訊系統對國防和情報合作來說至關重要,對北大西洋公約組織內部的合作也是如此,而華為和中興這類公司可能會削弱通訊過程的保密性。

二,歐盟委員會在一份戰略報告中表示調整與中國的關係,僅僅兩年前,中國還被歐盟視作潛在合作夥伴;如今,歐盟態度急轉,稱在經濟上,中國是5G網絡發展等關鍵領域的競爭對手,在政治上則是一個全面對手。這意味歐盟對華策略更接近美國。

三,《華爾街日報》報道,上周提交給美國海軍部長的一份內部評估報告,內容指美國海軍及行業夥伴正遭到中國和其他對手的網絡圍攻,幾年來他們竊取了大量的美國國家安全機密,利用了美國的重要弱點,危及美國的軍事地位。

美國感到來自中國的軍事威脅,這種威脅直接表現在網絡圍攻和藉通訊工具竊取情報與機密,首當其衝就是華為。華為產品在現有電信網絡中的普及程度,以及在5G技術領域的主導地位,使美國感威脅。

華為與中國政府是甚麼關係?美國說根據中國法律,華為不得不聽命於中國政府;而中方說中國法律沒這樣要求,任正非甚至公開說華為和他會拒絕中國政府損害別國(包括美國)利益的要求。

有大陸網民指出一個重點:共產黨對其成員的要求和黨員入黨時在誓詞中對黨的承諾。現在中國國企領導基本上都是黨員,即使規模較大的私營企業裏也有各級黨組織。華為這樣的企業,其主要負責人們豈會不是中共黨員或秘密黨員?最起碼,任正非本人1978年入黨已經是公開的事實。《中國共產黨章程》規定的入黨誓詞內容有:執行黨的決定,嚴守黨的紀律,保守黨的秘密,隨時準備為了黨的利益犧牲一切。這個「一切」肯定包括人性、道義等等。華為的這些黨員領導人,怎麼敢「拒絕中國政府損害別國(包括美國)利益的要求」?

儘管以華為的成本優勢,許多國家較難將華為設備完全排除在電信網絡之外,但這兩天歐盟對華政策有了大轉彎,顯示絕大多數的發達國家都已提高了對中國的警覺,而在現實運作中,遏阻華為已在美國和文明國家中逐漸形成共識。

兩年前,有東莞市松山湖科技產業園華為手機生產基地的內部員工透露:華為每款手機和電腦裏面都秘密安裝了自帶監聽軟體。

歐威爾的《1984》說「老大哥在注視着你」!現代高效通訊設備的監控技術毫無疑問會被極權國家的掌權者利用,成為最犀利的「老大哥」。

香港原來置身在文明國家之中,現在幾乎肯定會跟從中國被排除在文明發達的世界之外,而置身在「老大哥」的注視網羅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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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年3月12日 星期二

【即時文摘】霍啟剛錯了(馮睎乾)

【即時文摘】霍啟剛錯了(馮睎乾)

【即時文摘】霍啟剛錯了(馮睎乾)

2019-03-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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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時果籽


原圖:電視畫面(電視畫面)

可能是全國政協最萌的委員霍啟剛,日前出席政協記者會時,對「大灣區」概念提出了創意演繹。霍公子甜笑着說:「香港去大灣區,我很不想以後用『北上』這個詞去形容大灣區,這給人的感覺就好像很遠,要出國的感覺,這絕對不正確。」他舉例:「尖沙咀坐公交去大埔,也要一個多小時,現在有高鐵了,從尖沙咀去福田深圳就二十分鐘,一個小時通過港珠澳大橋去到珠海了。所以哪來的北上?」

沿用這套思維,我由香港坐高鐵去北京要九小時,搭飛機去澳洲也是九小時,我去澳洲,究竟有沒有「出國」呢?媽我好亂。好吧,不談數字,談語言:不用「北上」一詞,該說什麼?霍公子說:「不是『北上』的概念,只不過是一個家的擴大,一個家的延伸。以前是兩居室的,現在買了一個疊層的別墅,家變大了,沒離開家,就是房間多了而已。」不說「北上」,難道要說「上廁」、「上床」?這個家也太靈異了:你在睡房可以上FB、看《蘋果》、搜Google,一踏入大廳,全部無法瀏覽,只能上微博、看《環時》、搜百度。「磁場」這樣亂的家,若非鬧鬼,就是風水有問題,霍公子會住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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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銷國家政策,你可以打比喻。但打比喻最重要的,不是政治正確,而是用字準確。霍公子說整個大灣區是香港人的「家的延伸」,沒問題,但你延伸了家,卻同時讓大批陌生人入住,還給他們佔領了主人房,自己被趕到雜物房,這還算是你的家嗎?你一家三口住三百呎,叫做家;你一家三口,跟另外三十個陌生人一齊住三千呎,就叫露宿者之家。

霍公子最嚴重的錯,其實在第一句「香港去大灣區」。大灣區全名是「粵港澳大灣區」,所以香港根本已在大灣區內。呼籲在大灣區的港人「去」大灣區,等於呼籲在家的人回家一樣,是毫無意義的。想鼓勵港人回大陸發展,這項愛國任務需要極高語言技巧,否則只會弄巧反拙。我建議官員政協不妨由易趨難,先呼籲住山頂的朋友搬到天水圍,掌握到實戰經驗後,再呼籲港人「北上」,不,「上廁」不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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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年3月11日 星期一

世道人生:兩會真髓(李怡) - 李怡

世道人生:兩會真髓(李怡) - 李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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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小時前

論壇

昨天拙文有網友留言貼出兩張圖片,一張是將「兩會」會場上面所掛的橫額改為:「歐美留學生家長會暨澳美加業主大會」。另一張是習近平的大頭照,旁邊寫他的家人的外國籍,包括:女兒,美籍;大姊和大姊夫,加拿大籍;二姊和二姊夫,加拿大籍:弟弟,澳洲籍。上寫大字:「中華移民共和國萬歲!」

中華絕大多數人沒有移民條件,所以應改為「中華權貴移民共和國萬歲!」

×××

大陸網頁有一帖文,講當今最有違常識之事,略改如下:

如果你有一筆錢,需要放在別人的家裏,你會選擇放在朋友家裏還是放在仇敵家裏?這還用問?當然選擇放在朋友家裏了,儍瓜才會放在仇敵家裏。如果你的孩子,需要去別人家裏住,你會讓你的孩子去朋友家裏,還是去仇敵家裏?這還用問?當然去朋友家裏了,白癡才會放在仇敵家裏。

問這些問題不是精神分裂,不是有病,而是基於事實!

中國有許多朋友,如朝鮮、古巴、俄羅斯、巴基斯坦、伊朗、委內瑞拉,還有大批為習近平講話拍爛手掌並在國際組織中站在中國一邊的非洲國家。

中國也有許多仇敵,如美國、英國、法國、日本、加拿大、澳洲、新西蘭等。

有意思的是,中國的富豪和高官,從不把錢放在朋友國家那裏,而是放在仇敵國家那裏;他們也都把孩子放在仇敵國家,沒有一個把孩子送到朋友國家。

這些人當然不是儍瓜,他們都是在北京開「兩會」決定國家大事,也擁護黨決定「誰是中國的朋友和敵人」的人大代表和政協委員。

×××

一篇仿朱自清的散文《春》手法的網文近日在大陸社交網絡洗版。《春》最早發表在1933年中華書局的《國文讀本》,1981年中國大陸《語文》教科書第一冊,也收錄此文。起句是:「盼望着,盼望着,東風來了,春天的腳步近了。一切都像剛睡醒的樣子,欣欣然張開了眼。……」

近日洗版帖文題為《代表委員們來了》。文章寫:「盼望着,盼望着,三月來了,代表委員們的腳步近了。一切都像剛睡醒的樣子,代表們欣欣然張開了眼。偷偷地從酒桌上、麻將桌上和二奶家鑽出來,一大片一大片坐着,躺着,舉幾次手,說幾句漂亮話,文藝的,演藝的,商界的,政界的,你擁着我,我擁着你,簇擁着坐滿了會堂。

代表農民的申紀蘭老太太,顫巍巍地又來了。連續擔任了十三屆的代表,證明農民的地位,從來沒變過。90歲的老太最自豪的事,是半個世紀以來,從來沒代表農民投過一次反對票。……代表委員們這些年來,裝模作樣弄幾個提案,所有提案都帶着假惺惺的氣息,混着馬屁味,還有菊花香。」

×××

一篇叫《開會潛規則》的帖文,深得中國政治生活的真髓:「一、人多的會議不重要,重要的會議人不多。二、解決小問題開大會,解決大問題開小會,解決重大問題不開會。三、提到會上的事不一定要真幹,真幹的事不一定要提到會上。四、會上發表的意見不要太當真,會下交換的意見一定要認真。五、開會的人基本不幹事,幹事的人基本不開會。」每一句都值得深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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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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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年3月10日 星期日

小巴上的女士 - 高慧然

小巴上的女士 - 高慧然

小巴上的女士 - 高慧然

2019-03-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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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采論壇

在街邊等小巴,司機停車,示意我上車。上了車才發現車上並無座位。司機說,「前面站有人下車,麻煩你站一會。」說話間,車子已開動。我從未遇過這種事,一時間,站在過道有些不知所措。

這時,一位女士往旁邊擠了擠,把我拉到她身旁讓我擠坐下來。她說,「這樣站着很危險,雖然車速不快,但萬一急停,你會跌倒,來!坐我旁邊,把手扶着椅背!」她邊說邊把我拉到她讓出的半個座椅上。

車程很短,兩三分鐘而已。很快有一批人下了車。女士跟我笑笑說,「現在你可以挑選你喜歡的座位了。」

那兩三分鐘的車程,竟讓我有些留戀。我彷彿坐上了時光穿梭機,回到了自由行開放前的香港,那時候的香港人,就是這個模樣的,大家互相關心,守望相助。雖然只是小巴上的半個座椅,那種被陌生人在乎、被陌生人關愛的溫暖,卻讓我久久不能忘懷。香港人,本來是這個樣子的。可是,我們有多久不曾見到這樣的香港人了?真讓人惆悵。想想香港人被環境所迫,變成今天的模樣,莫名傷感。

這些年,有三五天假期的話,我喜歡去一趟台灣,其中一個原因就是台灣人有人情味。小巴上的那位女士,卻讓我明白我自己,原來,我之所以喜歡台灣人的人情味,是因為我留戀遠去了的香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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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道人生:國際奇觀(李怡) - 李怡

世道人生:國際奇觀(李怡) - 李怡

世道人生:國際奇觀 (李怡) - 李怡

2小時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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論壇

據聯合國《世界移民報告2018》,截至2015年,全球的國際移民人數達2.44億,較25年前增加近1億人。來自中國的移民是世界第四大移民體,有近1,000萬中國出生的移民生活在國外,其中僅美國就超過200萬人。

移民的原因有多種,有為了學業,為了更好投資或發展專長機會,為了尋求安穩或有保障的生活,也有在本地區生活艱困過不下去,或受政治、宗教迫害的難民。但近20多年來,世界發達國家多了一批與上述移民不一樣的中國移民,他們在中國國內是一些既得利益者及其家屬子女,既得利益即權貴,權是掌權者,貴是富人,包括暴發戶,和更大數量的遍地貪官。他們把家屬子女移往國外,把財富轉移國外,留在大陸當「裸官」,繼續撈錢,或享受離休高幹的優渥待遇,或作好隨妻兒移民的準備。於是,在美加澳等地,就聚集了一大批富貴的中國移民,他們不計價錢地帶着一箱鈔票去買房地產,炒高了各地樓價,影響了原有居民的置業能力。

為甚麼會有這些權貴移民?因為在中國法治越來越薄弱,人治越來越凌駕規則的情況下,各級呼風喚雨的掌權者的權力隨時會被奪去,成為階下囚,各龍頭國企私企的富可敵國的大老闆,隨時會被關進監獄,以億計的財富化為烏有。而變化不一定是他們本人有甚麼過失,往往是不公義的體制所造成。因此中國有一句話,就是:你存在銀行的錢和你擁有的財富,只有轉移到國外才真正屬於你的;你的妻子兒女也只有移居國外才是安全地屬於你的。除了沒有法律保障之外,生存的空間,包括空氣、河流、食品污染等等破敗也是促使中國人大量移民的原因。

這些年在美加澳等地湧現的中國富貴移民,成為一種國際奇觀。他們一方面有暴發戶的行為,另方面就挖空心思利用西方國家的福利和規則盡顯貪婪,比如隱瞞在大陸每月領退休金或有兩三套房產,在美加申領養老金及其他福利。有一張照片顯示中國的大爺大媽在美國教堂前排隊領取救濟窮人的食物,轉頭就見他們在教堂附近的垃圾桶旁,把一些較差的食物罐頭扔進垃圾桶,其他就拿回去倒賣圖利。這些行為使當地人把這些中國人稱為「騙子」「蛀蟲」,與香港的「蝗蟲」稱謂相似。

移民外國的富貴兵團,很多都是在大陸以「反美」起家的,一位經常在公眾場合對美國口誅筆伐而大讚朝鮮的「反美鬥士」,在發表了反美的網文後就上飛機去美國同在那裏生活的妻子兒女度春節。一位央視反美名嘴,出了本暢銷書《中國不高興》,大賺了一筆憤青的錢後,悄悄地帶妻攜子辦理了美國綠卡。對他們來說,反美是工作,去美國是生活。由這一類人組成的國際富貴兵團,就是揮五星旗歡迎中國領導人、在加拿大法庭外為孟晚舟叫囂的愛國兵團。

兩會開幕,大陸網民揭發了大批拿外國國籍的人大代表和政協委員。中國政治生活,有部份就是由這些外國國籍的中國愛國兵團去鼓掌去投票體現的。對一些「兩會」參加者有一個最新解釋,就是:一,不會公佈國籍的人;二,不會公佈財產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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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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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年3月8日 星期五

中央的公函

中央首次以公開公函形式要求特首就民族黨一事提交報告,有4點值得注意。

其一,這種方式的實質就是落指示、下命令,客觀效果就是進一步踐踏「兩制」。公函內提及的3點,表面上都沒有傷害港府的自主權。第一點是北京「支持港府禁止香港民族黨運作」,令人感到禁止民族黨運作是港府的原意和行動,北京只是「支持」而已。但看中國的政治,必須看其實質,還要把各種言行放在中共的政治文化之中考量,不能抽離現實。大量事例和政治現實已告訴大家,中國的其中一種管治模式,就是「精神感召」式的管治。所謂「精神」,就是中央的要求,但不以命令形式下達而已。

交報告的含義:按上級命令行動後交代

在政治問題上,誰都明白,禁止任何不利於北京的事情(就像今次的民族黨事件),以及有利於北京的事情(例如早前的移交疑犯建議),主要原意都是來自北京,然後地方政府領會,繼而行動。換言之,林鄭月娥說「中央政府沒有給過我任何指示,沒有提過任何要求」,效果只是欲蓋彌彰。她的角色就是「白手套」,說得不好聽,就是「打龍通」而已。

公函要求港府提交報告,在中國的政治文化中,上級要求下級提交報告,其含義和實質就是:「你要按上級的命令行動,然後給我一個執行命令之後的交代。」港府和建制人士說這不是命令或指令,只是掩耳盜鈴而已。

京「適時出手」施壓  無可避免傷港法制

其二,公函直接或間接駕馭或影響了法庭,是另一種破壞「兩制」。港府消息說,中央在這個時候發出公函是「適當的時間」。何解?因為在保安局和行政會議禁止民族黨活動的行政程序結束之後,在民族黨申請司法覆核之前,這就是一個空檔期。在這個時候北京沒有具體行動,那麼法庭會否接受司法覆核,以至假如接受之後如何判決,將有較大的自由度;否則北京在事後才表態或釋法,那就被動了。所以,早點計算力度,「適時出手」,是北京認為的「上策」。

可是,這就像過去那樣,先釋法(甚至惡法)以符合北京的利益,加大政治壓力,無可避免地傷了包括法制在內的「兩制」。宣誓案就是典型例子。

其三,港府已是全方位配合北京的要求,保護「兩制」的意願和能力徹底消失。在董建華和曾蔭權年代,港府官員(包括還未任特首的林鄭月娥在內),或多或少都會衡量「一國」和「兩制」的關係,有時還會「擦邊球」(例如應付國民教育、法輪功、《基本法》第23條等壓力)。但在梁振英和林鄭年代,為了保護「兩制」而「擦邊球」的事情已不多見,意願也愈來愈弱,因為他們都要向權力來源負責。

近期的移交疑犯建議,表面是因為台灣命案而修補法律上的漏洞;但實際效果就是一種借勢的政治操作:把決定移交的權力交到特首手上,而特首已是全盤服從或感應北京的指示。雖然當事人可以上訴,由法院「把關」,但港府如何操作?拿出(或創造)什麼證據?已引起市民很大疑慮。這次取締民族黨,效果有可能是另一次利用法庭為行政決定以至政治目而進行的「無奈護航」。

處理港獨  毋須處處動用公權力

其四,禁止民族黨活動的長遠效果,將會增加中國封建王朝歷史重複的可能性。為什麼北京如此害怕民族黨的活動,不是因為民族黨強大(事實上可以用「人丁單薄」來形容),而是因為中共擔心當年國民黨被它推翻的歷史重新發生在它身上。那時候,中共成立時也是人丁單薄,但國民黨讓它有一線言論和活動的空間,有利於它逐步壯大。所以,把一切不穩定因素扼殺於萌芽狀態,是中共執政後專政的不二法門。

可是,眼前這種遏制方法的效果只會有4點:一是為民族黨宣傳(就像美國為華為宣傳一樣);二是不同意民族黨理念但同情民族黨命運的人將會增加;三是表面上被壓下去的反抗意識(包括「獨立」、「自主自決」)將繼續在地下發酵,大部分人不是贊成「港獨」,而是對高壓反感;四是為外國提供更多攻擊中國的子彈。

所以,處理類似民族黨的問題,最好的方法就是民間對民間;官方偶爾表態「堅決反對」就行了,毋須處處動用公權力。我非常有信心,如果讓民間自由討論「港獨」,不贊成的聲音將會佔絕對優勢。奈何官方實在太虛弱了,民族黨和「外部勢力」也許應該連聲感謝吧!

作者是時事評論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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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年3月6日 星期三

盧斯達:警察代表法治,教授代表教育?

【盧斯達:警察代表法治,教授代表教育?】

警察員佐級協會主席在新年酒會致詞,聲稱支持「國歌法」,表示既然國歌都要尊重,「代表法治的警察」也應該受尊重,主張要成立「辱警罪」。

希望是誤報、誤傳及 fake news,否則如此表述實在離奇:警察怎可能「代表法治」呢?警察只是執法者。就算法官也不能說自己「代表法治」。就算是中國共產黨,也是呼籲香港要「三權合作」,要適應「憲政新秩序」,可沒有說「我就是憲法」或「我就是新秩序」。

「警察代表法治」這種說法是偷換概念的。那位主席將自己的界別利益凌駕公眾利益,把自己當法治,又似乎把自己看作「國家尊嚴」的一部份。要求條例的特權式保護,又坐實了警察淪為政權鷹犬的指控。

真是荒謬,把警察看得那麼高。

正常人都知道「法治」並不是單純「依法治國」或者「大家守法律」,否則此兩大條件,警察國家或法西斯政權都可以滿足。「法治」應該是傾向限制政府權力,從而保障公民的各種自由。警察合法擁有武力、有權力使用武力,在執行的時候,有濫權空間,事後幾乎沒有太多直接即時的申訴空間,本來就已高人一等。不管警察是否認為自己需要「政治中立」,他們都應該了解:自己其實是擁有特權,也背負期望;警察不是弱勢社群,不應該是法律額外保障的對象。

警察被人辱罵就執行不到職務?不見得是。如果被人辱罵就要立法保護,那保護三萬警察的迫切性,及不上保護全港的服務從業員,他們日日被「西客」問候,頻率怎也比警察高。

要保護,排隊都排不到警察。2013 年,一名灣仔警司因收受食店折扣而受審,當時警隊高層甚至中聯辦都有人幫他寫求情信,被告則表示自己是警察服務社會,無功都有勞,主審法官駁斥:警察不是免費服務社會,They are well paid for it,震耳發聵至今。是的,警察憑甚麼以較低的資歷成本、有好福利、拿到高於市面的薪金?既然他們 well paid,又擁有公權力,別人對他們更有要求。否則休班警犯法為甚麼要注明是休班警?如果說是黑人或南亞人,還會惹來進步份子批評是「歧視」,但注明「休班警」則是揭露真相:警察是更不應該犯法的。如果警察的表現對得起他們的薪金和所握有的權力,怎會被人持續辱罵和看不起呢?

問題是警察自己以及他們的代表,持續令自己被人瞧不起。為甚麼要為自己爭取特權?雄糾糾的警察要一條法例保護脆弱心靈?爭取特權的時候還要拉上「國家」來掩護自己?一班應該有所犧牲以維護法治(不是代表)的公僕,現在淪落到要在特權政治架構之中,向金手指靠攏,用維護國家主權為由,幫自己爭取受到呵護備至的好位置。這叫做「趨炎附勢」,用政治氣候來混自己的油水。

公務員生出政治黨派的思維,再宣訴於口不以為恥,是非常標誌性的「轉變」。有關事宜大概是沒有下達通函,而是公務員在中國長年累月的統治、表態和話語中,逐漸心領神會,逐漸蛻變成有意識的鷹犬。

佔領期間,官方檯面和檯底下不斷動員,將爭普選示威,提升至國家安全層面 (我當然也認同民主問題其實是主權問題,但在此不贅),令警察得到空頭支票式的政治支援,可謂養大了不少人濫權的胃口,亦埋下了旺角警民衝突的伏線。

在這種服務敵我矛盾的無限制支援之下,有些人開始認為自己等於法治,或者代表殖民主子,是不難想像的集體魔化。個別休班警 (雖然加起來其實是不少)的犯罪,沒有比得上這集體的潛移默化。警察心領神會的是甚麼呢?就是他們知道中國要鐵腕管治,警察天然受到「建制」偏坦,出了事還有人籌錢、有傳媒護航,連法庭都天然地接納警察是「可信證人」,還不能「放手做事」嗎?

其實在中國殖民轉化香港的過程中,社會上有很多人都有類似的魔化。有「警察等於法治」,也有「老師就要尊重」。理大學生與管理層衝突事件就如此。

很多人一看就覺得學生不應該,因為對方是「老師」,學生應該「尊師重道」,這表面上是理所當然,但其實毫無道理的。因為只老師一個屬性,不代表其人就「值得尊重」,如果那個老師行事沒有道理,其實不予尊重,才是合理的表現。

同類事件的套路都是一模一樣:在一些問題上,校方自恃握有權力,傲慢不已,完全不理會學生,把事情一直拖,之後才爆發衝突。將事情道德化為學生有沒有尊重人、「老師」是否需要寬容、大學之道應該是甚麼、遙想往聖先賢如何寬大為懷,其實都是一種很泛道德化的角度。問題是現代人似乎不應將師生的權力關係想像得如此理所當然和必恭必敬。如果社會認為學生有尊師重道的義務,但又鼓勵人據理力爭和獨立思考,在現實中就是自相矛盾。也許這就是兩種文明溝在一起,卻兩邊都不到岸的結果。

現實永遠是學生據理力爭的時候,別人就批判他們沒有尊師重道,道德上有錯的永遠是學生。社會往往抱著「學生都有錯但老師為何不寬容對待」的態度去「支持」受害者。然而根據這段慢鏡影片,有管理層在沒有被任何人觸碰的情況下,突然扮跌疑似插水,這樣就說學生暴力,十分兒戲,至少批判和追究總是只咬一邊,十分不公平。

也許是因為結構性的改變很難,例如政治力對校政的強大干預,使任何「大學自治」的理想都是空談,最後大家都只能消極期望天降聖人。的確五四時的北大蔡元培校長沒有追究學生火燒趙家樓兼毆打官員。如果有蔡元培,大家會少很多麻煩。但世間已無蔡元培,社會各界是不是出手去實際幫忙,例如學位或者就業門路接引,比懷緬 Good Old Days 更好?

大概「尊師重道」就像任何道德口號,例如孝順父母、愛人如己、和平理性非暴力一樣,都很容易受到暴政和奸徒的利用。「尊師重道」比不上「互相尊重」。如果一方沒有尊重對方,就不用談其他了。在這方面,香港很傳統。即使很多學校實際上都是學店,搞生意多於其他,那些是「管理層」而不是「老師」,在學生面前都自覺是孔子了。

很多人期待學生要溫柔恭儉讓,要讀好書不要搞政治;又有少數人覺得他們一定要入學聯搞「學運」否則就是政治冷感。最要命的當然是「尊師重道」。可是國之不國、校之不校,沒人要求老師要像個老師,沒人要求官員要做得更好,插水又算甚麼人物,學生卻永遠動輒得咎,學生付了學費但總是在最底層。為甚麼「聆訊」只有二十分鐘?為甚麼學獨聯的成員罰得特別重?為甚麼不設上訴?校方用紅紙蓋著民主牆的港獨標語,是根據甚麼規條?有沒有知會學生會?為甚麼不交代事情?為甚麼學生上李嘉誠樓的時候,有人欺騙學生有得見面,但最終發現有人想繞道潛逃?

其實學店也好,學店的環境就是大家清楚誰來上班,誰來消費,一切都很明確。也許象牙塔的人會覺得這種環境「成何體統」,但那就是相當平等的場域,你受不受尊重,是看你自己本事。總好過很多不知所謂的人拿著「教育」來說事行事、用職權來自保,用古老的倫理想像來包庇自己。

理大校董劉炳章向傳媒交代的時候,表示認為判決合適,因為是向教職員和學生發出「正確訊息」:學校不可以宣傳港獨,之後才是「不可以有誇張的、目無尊長的行為」。那就是甚麼民主牆守則之校政、民主牆屬於誰的法理辯論、學校有沒有言論自由甚至思想自由,皆屬次要,反港獨這條政治紅線才重要。

就算《基本法》沒有寫明的「要反港獨」,亦已經化成實際的封殺和打壓,在大學四處蔓延。如果我是現在的大學職員和大學生,這才是深遠的恐嚇。判決是在警告學界千萬不能跟「政治異見者」來往,否則教職或者學席很可能不保。就算冇位入,也肯定感覺被監察。

所謂「免於恐懼的自由」,從理想中相對自由和多元的大學開始潰爛。從出路從生計從心理上打擊。在這種由「大學師長」呼出的氣候下,言論自由固然是失去了,異見連放在心中,也是令人極為恐懼的寒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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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年3月5日 星期二

世道人生:無敵(李怡) - 李怡

世道人生:無敵(李怡) - 李怡

世道人生:無敵(李怡) - 李怡

1小時前

549

論壇

全國政協常委、世衞前總幹事陳馮富珍在北京,被大陸傳媒問及中國在傳染病防控方面的表現時表示,中國在建立自身疫情防控系統工作上「引領全球」。

中國去年連番爆發疫苗造假事件,總理李克強當時指「事件突破人的道德底線」。昨天李克強政府工作報告又提到「藥品疫苗攸關生命安全,必須強化全程監管」,陳馮富珍的「引領全球」說真是夠大膽夠創新。昨天再被追問中國疫苗生產商造假如何「引領全球」,她就說:「當局已第一時間採取行動懲處涉事生產商,而有關批次疫苗質量和療效都達標。」

無敵之一。

×××

副總理韓正會見港澳政協委員,讚揚特首林鄭月娥「積極作為、市民普遍認同」,並以取締民族黨為例子,直言香港「政治生態不錯」。

他特別提到一個美國的報告指香港法治指數排名更比美國高,韓正歸功於反腐工作做得好,認為香港值得引以為傲。

自取締民族黨後,香港民調顯示林鄭民望持續下跌,國際社會對香港的負面評價增加。這是不容否定的「政治生態」。他提到的美國的報告,應該是指美國非政府組織「世界正義工程」(World Justice Project)的最新報告,香港法治指數排名第16,確實高於美國的第20。甚麼理據雖未深究,但若說到大陸稱為反腐的香港廉政,那麼香港人的真切感受,就是近日律政司在不提供任何根據的情況下,決定不起訴梁振英在任內取得UGL 5,000萬元。

韓正不會提到的是,在這個法治報告中,中國排名低至第82,比去年下降兩級。其中與香港同樣下降的,是法治中的「對政府權力的制約」持續惡化。

由第82來嘉獎第16,嘉獎的是香港人感痛切流失的廉政,說明第16已經靠近第82。

82的嘉獎,令林鄭與鄭若驊成就近日無敵之二。

×××

新一份財政預算案在民調中評分47.1分,創2008年以來新低,財政司司長陳茂波表示,覺得市民對預算案的反應「還可以」。

「還可以」的意思是:還可以更低?民意不重要,上司和中央覺得「還可以」?撥款六億元翻新公廁,以配合偉大的習主席在大陸推行的「廁所革命」,博取歡心應該「還可以」?

無論意思是甚麼,也屬近日無敵之三。

×××

香港理工大學對民主牆風波執法,勒令學生退學、停學,理大校董劉炳章開腔抨擊涉事學生行為囂張、予人「黑社會」感覺。梁振英於facebook稱,泛民主派人士說理大在此事上「去得好盡」,「錯了,還未報警呢!」

報警就是去得更盡嗎?報警要提供證據,若證據薄弱就會如同梁振英在立法會擲杯事件的結果一樣,終被法院判控罪不成立。理大不報警的原因,就是學生的行為沒有暴力或禁錮之類的證據。報警無證據,於是由校方直接判刑。這比報警去得更盡。至於黑社會嘛,劉炳章在2012年任梁振英競選辦副主任時,倒是參與有黑幫人士的「小桃園飯局」。證據確鑿。

賊喊捉賊,是近日無敵之四。

友人說:按人口比例,香港的確是盛產「××」。

「××」是粗口。杜汶澤在「毓民棟篤串」中說:「呢個社會再係咁連李怡都會講粗口。」看過1950年中國電影《我這一輩子》的人,會認同這句話。不過至今我想到的是:人到無恥就無敵。香港的確盛產無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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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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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時文摘】我看「流浪地球」(陶傑)

【即時文摘】我看「流浪地球」(陶傑)

【即時文摘】我看「流浪地球」(陶傑)

22小時前

8.5K

即時果籽


《流浪地球》劇照(互聯網)

「流浪地球」是中國第一部科幻片,製作非常強勁,講世界末日之前,人類要抽籤,只能讓一半人口即三十五億進入地底城,然後在中國人種(電影沒有明說是共產黨)領導之下用發電機駕駛地球逃亡求生存。如果你是中國人,此片一定要看。

外行的看熱鬧。在哲學層面,作者兼監製劉慈欣,創作此故事,有一番理論。

二〇〇七年,劉先生在大陸電視台與一名知識分子、一個女主持辯論。話題是如果有一天世界末日,人類死光,只剩下我們三個人。我們承傳代表了所有文明,但必須殺了美女主持,把她吃掉,其餘兩人才能生存下去,那麼我們該不該動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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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識分子嚇壞了,驚問:吃活人全無人性,美女是無辜的,即使若吃人才能活下去,剩下的兩個人,已經與野獸無異,再無文明,活下去有何意義?劉答:沒有了起碼的生存,文明又有何意義?

這場著名的「劉氏定律」,當年在大陸很哄動,其實大陸人民見識有限:此一辯論,在殖民地香港,只要讀法律,第一課,教授已經提出:沉船之後,十多個人在救生艇上漂流,集體飢餓,必須開始先把一個人殺掉煮吃,拯救其他。那時先殺誰?可不可以在救生艇上制定臨時法律,公平抽籤,抽中要死的那個,要守法服從?

有人以法治角度,認為抽籤最公正。有人引用達爾文理論,覺得木筏上智商最高、最有領袖才能的人,不必參與抽籤,不如決定誰是最沒有貢獻的弱者,讓他(或者她)犧牲。但如何決定呢?選舉?

「流浪地球」一開場,很有趣地,全球抽籤已經有結果,能進地下城的都是幸運兒。但是沒有交代:走後門和行賄、新疆大火「讓領導人先走」,是中國國情。這三十五億能留下來的,一定傾盡家當。而收錢的那檔主持大局的中國人包括科學家,已成全球巨富,而那些巨款,一定要存放美國。

但若美國肯讓你存錢,又怎會讓你中國人有獨家的受賄權、話語權、地球逃亡駕駛權?

正如香港,美國有一條要林鄭下跪的「香港關係法」審視你的「一國兩制」,因為美國是花錢的那個,正如中國留學生去加拿大,也是花錢的大爺。一個錢字,當然是決定終局走向的那個最大而話事。

沒有習主席思想領導行動、為地球定於一尊,倒不打緊,以下問題希望勿聽了就歇斯底里倒地打滾:請問美國人在哪裏?唯這一點,本中國大片似過份「差不多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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舐共屎忽鬼 - 馮睎乾

舐共屎忽鬼 - 馮睎乾

舐共屎忽鬼 - 馮睎乾

2019-03-04

26.9K

名采論壇

去年理工大學民主牆出現「港獨」字眼,愛國愛黨的校方萬分緊張,馬上用紅紙把民主牆遮蓋,更高調聲明反「港獨」。之後劇情都是例牌菜:血氣方剛的學生,氣沖沖找大學高層理論,高層hea答,令憤青更加憤怒,忍不住出言不遜,甚至發生肢體碰撞,事後什麼校長、校董便一窩蜂出來批評學生「非法禁錮」,「似黑社會」──但今次有一隻新彩蛋,那位指學生「好似黑社會『刮友』」的理大校董劉炳章,原來曾出席著名的「小桃園飯局」,跟江湖人士同枱食飯,難怪那麼清楚黑社會如何「刮友」了。

日前大學公佈要嚴懲涉事學生,有位何同學更被勒令退學。根據他向傳媒展示的校方通知書,何同學的第一大罪名是「誹謗」(defamation)。他當時曾出言譴責副校長沈岐平和學務長莫志明:「你哋收共產黨錢收得咁過癮,舐共舐得你哋咁開心呀啦,屎忽鬼。」我一頭霧水,這是誹謗嗎?先談談「收共產黨錢」這五個字。我不知道他們有沒有收錢,但學生收學校的錢,叫獎學金,代表學生得校方器重,那麼教授收國家的錢,自然表示他們得國家器重,是光榮啊。假如沈岐平、莫志明沒收過共產黨的錢,而何同學則指他們有,兩位教授應該坦白說清楚:「何同學,你太誇獎了!黨從來沒把我們放在眼內,哪有錢?」

中共不容香港獨立,是鐵一般事實,理大對國家指示亦步亦趨,本來沒什麼大不了。但大學的使命是教育,不是示範臣服。如果校方但求討好中共,不惜用權力操縱民主牆規則,而不是以道理改變學生的想法,那的確就是「舐共」。既是事實,就不能怪責同學「誹謗」。至於兩位教授是否「屎忽鬼」,我是有保留的。屎忽鬼嚟講呢,至少有兩種意思: 一是男同性戀者的貶稱(這點要請教邁克先生),二是指鬼鬼祟祟,言行閃縮的人。我看過事件短片,兩位教授的確言辭閃縮,不敢正面回應學生問題,似乎符合「屎忽鬼」第二項定義。我鄭重呼籲教育局頒布「標準香港俗語字詞表」,並附上權威定義,讓全港市民可討論一下:兩位教授是否屎忽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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