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年11月28日 星期三

世道人生:中國經濟政策急轉彎(李怡) - 李怡

世道人生:中國經濟政策急轉彎(李怡) - 李怡

世道人生:中國經濟政策急轉彎(李怡) - 李怡

2018-11-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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論壇

G20峯會明天在阿根廷舉行,輿論多關注習近平與特朗普就貿易戰的會談,是否有可能達成休戰協議。特朗普日前表示休戰「幾乎不大可能」,估計對中國輸美商品加關稅計劃「會繼續執行」。

中國駐美大使崔天凱則指,中美需要足夠的善意和誠信來推進經貿磋商,若爭端持續,將會令全球一體化市場面臨分崩離析的風險。

看來中方較美方更想達成協議。美方也看到這一點,於是繼續強硬叫價。

幾天前,大陸網頁出現一個帖文:

「據國家發改委內部人士透露,為迎接本月下旬的『習特會』,國家發改委近期召開了三次緊急會議。會議主要有四個議題:一是關於『一帶一路』的善後處理工作;二是『中國製造2025』停止,政府補貼及善後工作;三是如何做好雄安新區的善後工作;四是為應對經濟下滑,除一些重點軍工項目外,將全面壓縮一批國家重點投資項目,以保證國家財政平穩運行。這幾次會議都是圍繞『收縮戰線,確保穩定』的八字方針。」

「該人士還透露,至今為止,國家投入到『一帶一路』項目中的資金高達26.75萬億人民幣,這其中還不包括中國政府免除各國以往的借貸和領導人捐贈。到目前為止,『一帶一路』原簽訂協議的沿線國家,已有27個表示要放棄與中國的合作,這將導致近一半的投資項目擱淺。」

四個議題中的三個是「善後」,一個是急轉彎,說明數月前的經濟政策都浮誇、偏左,造成惡果,現在要急急收攤了。四議題也是回應美國的要求,美國最介意的「一帶一路」和「中國製造2025」都叫停了;國進民退也來個U-turn,壓縮國家投資項目,意味開放市場。配合不久前向美國提出的142項回應訴求的清單,中國求和之心逼切可見。

兩個月前,中共傳媒還充盈國進民退之聲,並由金融界人士提出「中國私營經濟已完成使命,應該逐漸離場」,於是企業家、富豪死的死、關的關、逃的逃、退的退,大陸民企的大佬紛紛出事。有專為民企打官司的律師說,「民營企業家都在通往監獄的路上」。許多案件的罪名都是「莫須有」,是官方對民企財富的掠奪。

現在中共忽然又大撐民企,高層密集發聲說要支持民企,以提振經濟。中國銀監會更指示銀行對民企放寬貸款,硬性規定,大型銀行對新增民企貸款不低於1/3,中小型銀行不低於2/3,爭取三年以後,銀行業對民企貸款佔新增公司貸款的比例不低於50%。很多莫名其妙坐完監刑滿出獄的企業家,和仍然在押的企業家,都排隊要求對案件複查。

崔天凱接受訪問時說,「中國市場競爭趨激烈,主要是由經濟規律而非政策決定。」他以為這樣說世人就相信中國不是政策主導了嗎?以為催谷民企、壓縮國家投資就迎合美國對市場經濟的要求了嗎?

殊不知這種以政策拉拔民企,和壓制民企的做法一樣,都是專權政治對市場的操控。硬性加大對民企的貸款支持,極可能增加銀行的不良貸款,給未來銀行的資產質量埋下隱患。

跟專制政權的土包子講自由市場、自由經濟,無疑對牛彈琴。中美談判,雙方講的話都怕難以交集。特朗普說休戰「幾乎不大可能」,相信基於美方經驗之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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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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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年11月22日 星期四

陳馮富珍的非人生涯 - 高慧然

陳馮富珍的非人生涯 - 高慧然

陳馮富珍的非人生涯 - 高慧然

2018-11-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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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采論壇


美聯社

曾出任世衛總幹事的陳馮富珍,回首在瑞士日內瓦工作的十四年,用「非人生活」來形容。原因竟如同一般港孩,缺乏獨立生存能力,不會駕駛,不懂下廚等等,所以「無啖好食」。而她比一般港孩更加不堪的地方是,一般港孩為求生存,或者為求生活質素達到理想,在束手無措、怨天尤人、哭哭啼啼一段日子之後,總會想辦法去適應環境,去學習駕駛、考車牌,精研廚藝,十四年過去,說不定早就成了車神及隱世廚神。

一個人,去了一個地方十四年,抱怨了十四年,直至離開,仍然沒有適應環境,以蔬菜生果充饑,實在太想吃的時候,要去中國領事館求廚師煮一碗水餃(不知是不是雞肉餡?)吃,陳馮富珍生活得這麼難困,真叫聞者心酸,見者流淚。

瑞士又不是第三世界,食材總是有的,而且安全高質。若只是烹飪手法不合口味,自己買食材回家,自己鑽研不同煮法好了。就算買不到其他食材,肯定買得到陳馮富珍每天必吃的雞,陳馮富珍過去十四年,若稍有作為,離任後,大可以出一本食譜,教大家「瑞士雞翼」之外,瑞士雞的365種煮法,一日一雞,絕不重複。

生存能力低劣也罷了,問題是陳馮富珍政治覺悟比生存能力更低,她似乎忘記了她出任世衛總幹事的目的。一個人,可以為國家作出貢獻,雖苦猶甜,她竟然滿口怨言,吃飽了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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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年11月19日 星期一

【即時文摘】誰害怕特朗普?(馮睎乾)

【即時文摘】誰害怕特朗普?(馮睎乾)

【即時文摘】誰害怕特朗普?(馮睎乾)

2018-11-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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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時果籽


(蘋果日報)

美國國會發表報告,指北京削弱香港「高度自治」,建議取消香港的獨立關稅區地位,甚至乾脆取消《美國─香港政策法》。特首及親中派一聽,馬上譴責。林鄭月娥厲害了,以一副「你走啦,我唔想搞大件事」口吻,勸美國三思,揚言取消獨立關稅區,只會「損害美國在香港的利益」。工聯會議員陸頌雄的底氣最夠,完全無視「《政策法》是美國法案」此基本事實,反指獨立關稅區是《基本法》規定,「唔需要美國人施捨」。

兩人對美帝的批評,義正辭嚴,洋溢中共特色,充斥另類事實,彷彿中國外交部發言人或《人民日報》健筆上身,相信所有大灣區人都聽得熱淚盈眶,也明白在祖國庇蔭下,港人無需向外國惡勢力屈服。林鄭等人的氣燄,已令美帝深深明白:香港終於成為中國大陸不可分割,甚至是不可分辨的一部分了。既不可分辨,美國為什麼還要在政治、經濟和貿易上,硬要把香港從大陸分裂出來呢?「獨立關稅區」那個「獨」字,已大大傷害了十四億人民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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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港人腦袋很清醒,聽到林鄭、陸頌雄等人的偉論,都理解《基本法》是連外星人也要尊重的,而《美國─香港政策法》根本對香港沒什麼用,美國取消它,只是用石頭砸自己的腳。既然如此,我們為什麼要向美帝搖尾乞憐呢?國家興亡,匹夫有責,當此危急存亡之秋,必須維護國家尊嚴,我現在以香港特首及親中派為榜樣,草擬一份抗美宣言如下,歡迎廣傳:「親愛的同胞們,美帝擅自發表報告,就是赤裸裸的干預中港內政。中國人不是嚇大的!連《中英聯合聲明》也是歷史文件,不具現實意義,何況《美國─香港政策法》?大灣區人願當此時機,共赴國難,向全國同胞提出我們奮鬥之總目標,這就是:取消香港的獨立關稅區地位,讓美帝無法從中取利!習近平說:『自我封閉只會失去世界,最終失去自己。』我們應該放任美帝,讓他走上唯我獨尊的絕路!同胞們,請一人一信寄美國領事館,上書『一国两制关你屁亊』。勝利是屬於中華民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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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年11月18日 星期日

世道人生:不能少,不能說,不能想(李怡) - 李怡

世道人生:不能少,不能說,不能想(李怡) - 李怡

世道人生:不能少,不能說,不能想 (李怡) - 李怡

2018-11-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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論壇

金馬獎爆出兩岸爭議,記錄太陽花學運的《我們的青春,在台灣》奪最佳紀錄片獎,導演傅榆在得獎感言說:「希望我們的國家可以被當成一個真正獨立的個體來看待,這是我身為一個台灣人最大的願望」。上屆影帝、中國藝人涂們出場頒獎說:「再次來到中國台灣金馬獎頒獎,我感到了兩岸一家親」。(台灣文化部長鄭麗君稍後在臉書上說,這裏是台灣,不是「中國台灣」)。典禮結束後,大陸藝人集體杯葛金馬獎惜別酒會,也取消全部慶功宴。「兩岸一家親」到飯都不能一起吃了。《人民日報》和共青團等在微博以「中國一點都不能少」發帖,附上包含台灣、南海在內的中國地圖相片,帖文獲數以百萬計的轉發。因為逃稅事件沉寂多時的范冰冰,馬上在微博轉發,楊冪、黃渤、李晨也紛紛表態,新出爐的金馬影帝徐崢、人在台灣出席金馬頒獎禮的周迅、胡歌等人,也轉發了。

大陸藝人是否都被洗腦了?台灣網民陳美月卻選擇體諒這些戴頭盔的中國人,因為他們都要考慮怎麼說,才不會被中共審查、封殺、壓制。

「中國一點都不能少」嗎?中國退伍軍人殷敏鴻向外交部詢問中國有沒有簽署放棄領土唐努烏梁海的協議,被外交部指「申請的訊息涉密」;一周前,北京中級法院公佈,支持外交部的涉密說法,也就是說,有關中國國土版圖是國家機密。因此,「中國一點都不能少」的領土版圖,事實上是中國老百姓「一句都不能說」的。

說了有甚麼問題?2005年6月2日,中俄兩國外長互換《中俄國界東段補充協定》,中國承認了清朝與俄國所簽訂的四個條約和1900年被俄國強佔的土地,共144萬平方公里,其面積等於40個台灣,1,360個香港。舊地圖上的海參崴和伯力,都改為俄文名稱也。「中國一點都不能少」,但144萬平方公里就能少。只不過這個被少了國土的事,卻不能讓中國百姓知道。傳媒人程翔本着「中國一點都不能少」的愛國心,在《明報》以「鍾國仁」的筆名,在密約簽署之前,爆出有關訊息,結果2005年4月22號因間諜罪在廣州被捕,罹獄三年。

《中俄國界協定》在中國媒體完全沒有發佈,真正成為密約,而且在中國的網絡搜尋中,「中俄邊界」也同六四、法輪功一樣,被列為「黑字」,找不出任何資料。

因此,「中國一點都不能少」是奉中國奴隸主之命的言辭,針對台灣、香港會這麼說,針對中俄邊界就變成「一句都不能說」了。至於釣魚島嘛,彼一時是「一點都不能少」,此一時恐怕也「一句都不能說」了。

轉發「中國一點都不能少」的百萬人,當然並非都是為了戴頭盔,也有真是被洗腦至「一點都不能想」的。網上一個故事:「有個老頭找我求助,說他房子被工地放炮震裂了,到處告狀都沒用。又說他年輕時當紅衞兵那陣,就沒人敢欺負他,只有他欺負別人的。最後,這老頭求我幫他呼籲:讓政府重視,讓企業賠償。我的回答是:你這個事,應該去找毛主席!然後,我給他寫下了北京毛主席紀念堂的地址。」

今天想也不想就說「中國一點都不能少」的人,找毛主席就是你們的出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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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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漸行漸遠…… - 高慧然

漸行漸遠…… - 高慧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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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11-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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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采論壇


微電影《蚪尾》劇照(互聯網)

一個安樂死死者的太太,在丈夫去世三年後出書剖析自己的心情,三年過去了,她一直怨恨丈夫拋下了她,讓她獨自面對以後的人生。她認為,如果她的丈夫願意一直活下去,最後病情惡化、器官衰竭,被疾病帶走,自然死亡,她的感覺會好得多。而且,她做好了照顧病人的準備,不相信丈夫會成為她的負累。

我無法相信世上有這麼自私、冷酷的太太。

她丈夫是漸凍人,明知無望,仍然積極求醫九個多月,在確信現代醫學無法幫助他之後,遠赴瑞士安樂死。漸凍人發展到最後,身體內外所有肌肉都不能活動並逐漸萎縮,有口不能言,有舌不能動,身體不能活動但頭腦異常清晰。絕無生活質素可言,只會活得屈辱。

為了有人陪伴,而要對方遭受凌遲之苦,是多麼殘忍的事。她連丈夫的痛苦都不能理解,又怎麼可能照顧一個漸凍人而無怨無悔?

台灣一個男人,因為要長期照顧患長期病的父親,導致工作不穩定,收入出現問題,引伸出一大堆問題,男人因此情緒出現問題,最終殺死父親。這種人倫悲劇,時時可以在社會版看到,前不久有一個妻子因為長期照顧患病的丈夫而精神崩潰,一時失控,錘殺病夫。

長期病患者,有時因為失去自理能力,失去尊嚴,看不到希望,且對家人造成負擔而備受困擾,導致心理失衡。照顧者與被照顧者之間久而久之失去互信與尊重。這都不是當初能預計的。

其實,從結婚的第一天開始,就應該明白,總有一天,有一個人會早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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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afari - 2018年11月19日 12:52.pdf



2018年11月15日 星期四

世道人生:昔人已乘黃鶴去(李怡) - 李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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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道人生:昔人已乘黃鶴去(李怡) - 李怡

2018-11-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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論壇

中國的戊戌年,好像總有不祥大事發生,120年前戊戌變法的失敗,帶來百年革命流血的日子;1958戊戌年的大躍進,造成4,000萬人餓死的慘劇。到2018戊戌年,中國內外和香港都有蘊藏災難的變化。香港一大批曾經為這裏建構輝煌的人物紛紛離世,不由得想到唐人崔顥名句:「昔人已乘黃鶴去,此地空餘黃鶴樓。黃鶴一去不復返,白雲千載空悠悠。……」

像乘鶴而去不復返的仙人一樣,香港再沒有饒宗頤那樣的國學家,高錕那樣的科學家和大學校長,鄒文懷那樣的影界巨子,金庸那樣的流行文學作家,還有劉以鬯、蔡伯勵、郭炳湘、藍潔瑛……,都屬於那個一去不復返的時代人物。再沒有,是因為那個時代的價值系統已消失。然後,一位曾經極力想保留、保護那個時代的政治人物鍾士元也離我們而去。香港現在已經沒有、或者將來也不會有這樣全心全意站在香港人利益一邊的政治人物了。

回想起同鍾士元唯一一次面對面的長談。談了好久,記錄成文接近兩萬字。是訪問,但也有些不同意見的爭論。他的直率、不迴避問題與謙和的態度,是我在訪問政治人物的生涯中僅見的。

時在1984年七月中,正是英國已宣佈97年將放棄香港主權,中英進入商談《聯合聲明》具體內容而港人在焦慮等待的時刻。這之前六個月,鍾士元率行政立法兩局議員奔波倫敦北京表達香港民意,基本上已經失敗。他在倫敦,向朝野直說香港人的恐慌,提議英國以主權換治權,延續管治,提出中英達成協議應該讓香港人公投確認,步步力爭港人的生存權益,被英國說他是走狗;他到北京見鄧小平,表示他以兩局議員身份表達香港人對97主權轉移的憂慮,一是擔心港人治港會變成京人治港,二是擔心執行對港政策的幹部不能落實中央政策,三是擔心中國自己的政策會變。鄧小平否定兩局議員代表香港人的角色,否定香港人有信心問題,說只是他們個人的信心問題。

在中共權威領導人面前,許多人都有一種接近絕對權力的亢奮感,自己矮了一截。但鍾士元既沒有亢奮也沒有虛怯。他直抒港人意見,最後鄧小平說:「夠了,我累了,不聽你說。」不歡而散。回港後,中方斥之為漢奸,許家屯說他是「孤臣孽子」。

當時,中方提出從1984年至97年的13年過渡時期,設立中英聯合聯絡小組。在訪問中,鍾士元表示,如果97前13年設立中英聯絡小組,那麼97後也應該讓這小組保留13年。他在挫折中仍然不放棄爭取97後延續優良體制的努力。

在訪問中,他說,「日後非我能操縱。不論赴湯蹈火,也只是盡我所能。所謂挾泰山以超北海,是不能也,非不為也。如果你叫我和中英對抗,這是不可能的,我沒有後盾,沒有選民。如果你認為有甚麼我應該做得到的,而我未做,希望你隨時告訴我。我一無所求。只是在這個位置上,要對得起香港人。」說時態度誠懇,直率,明澈照人,我謹記至今。

他最後當然守不住那個時代。但至少他竭盡所能去守過。其後,有哪一個政治人物這樣做過呢?他所代表的那個時代去如黃鶴,現在香港是徒有其名的「空餘黃鶴樓」了。「日暮鄉關何處是,煙波江上使人愁。」香港,鄉關,使人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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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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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傑:自毀長城

【誰在自毀長城】
美國國會,終於明確表示,美國對香港的人權和「一國兩制」狀況感到不滿,將會審核是否繼續承認香港的獨立關稅區地位。

林鄭急了,與政務司司長張建宗分別表態,指責美國「雙重標準」而偏頗,並將一口冤氣出在泛民身上, 大罵香港的所謂非建制派「自毁長城」。

美國的 IT 資訊十分發達,網絡配合人造衛星,香港哪一個角落有老鼠蟑螂,知道得清清楚楚,不必他人教唆。美國紐約時報和華盛頓郵報在FCC 都有記者,美國商會也有傳達實況的種種渠道。

美國政府往往會是基於:史諾登經香港特區政府拒絕美國引渡、洗頭艇事件、四季酒店肖建華失蹤案、英國金融時報記者對特區政府驅逐、大舘文學講座取消等事實,達成如此結論。

美國現在要慎重考慮,你這家店,一道道菜端上來,不但湯裏漸有蒼蠅,而且食後漸見腹瀉,考慮不再幫襯你。

一家店主,負責任的態度,是自我檢討,而不是指罵顧客為何對你有「偏見」。

何況二〇一七年七月一日,中國外交部宣布「中英聯合聲明」已經失效。這一天,林鄭月娥與張建宗雙雙龜縮,並無向美國和全世界澄清:中英聯合聲明繼續有效,中國外交部的言論不確。

還有將來「並無香港人,只有大灣區人」。美國的香港關係法,只適用於香港,不適用於大灣區。獨立的關稅地位,也只應用於香港,大灣區不在此列。林鄭的立場,令美國人覺得迷惑。

多年裝聾作啞,現在卻飛身撲出,厲聲譴責。美國人會覺得相當可笑。

現在來解釋狡辯,有什麼用?覺得香港特區政府急於與中國全面融為一體,讓你林鄭早日求仁得仁,與全國一起自力更生,又豈是壞事?

賴所謂非建制派,更為可笑。香港特區政府在華盛頓有一個辦事處,資源豐厚,養着一批 AO 高官,其起碼職責,就是向華盛頓政黨和政府官員展開游說。

由香港納稅人供養的駐華盛頓特區官員,平時做了什麼工作?是他們的英文不夠好,還是只知道美國東岸那幾家私立寄宿學校對他們的子女教育最適合、華盛頓哪裏有美芝蓮二星餐廳、哪家酒店扒房的牛肉最靚?

我討厭政治,只講常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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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年11月13日 星期二

世道人生:左派與右派(李怡) - 李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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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小時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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論壇

甚麼是左?甚麼是右?撇開諸如墮胎、同性戀、禁槍等具體議題,左與右在政治上最大的分歧,就是對政府角色大小的認知不同。左派認為政府是社會中最強大的力量,政府應該控制教育、醫療,甚至所有企業的經營,父母、企業、私立學校、宗教機構、社會團體,甚至個人的良知都不能與它比擬。右派,又被稱為保守派,認為政府的角色應該限制在絕對的必要方面,比如國防,以及在家庭、社區、宗教、慈善機構都無能為力的範圍對無助公民提供必要幫助。

被認為是美國戰後最成功的總統之一的列根,在就職演說中有一句名言:「不要期望政府為你們解決問題,政府存在的本身才是最大問題。」結果,他的減稅、鬆綁、放任等政策大大振興了經濟。

美國著名PragerU網站的創建人Dennis Prager,近日有一個關於左右派的講話,談到政府的規模和權力越大,所導致的問題:

一、腐敗會不斷滋生。權力與金錢滋生腐敗,政府裏的人會利用政府影響力換取個人或政治好處,政府外的人會設法收買影響力和好處。在許多落後國家,政府的腐敗已成為國家發展的最大障礙。

二、個人自由會減少。政府對人們生活的控制越多,人們擁有的自由越少。

三、政府包攬人民所有的需求,許多過度實施福利的國家最終會淪為一個龐氏騙局,依靠新的納稅人償付先前的納稅人所需,當缺乏新的稅收時,騙局就會崩潰。

四、為了維持一個規模不斷擴大的政府,稅賦會逐步提高,但稅賦高到一定水準後,企業要麼減少生產,僱用更少人,要麼把企業搬到其他國家。

五、大政府會產生巨額赤字,或不斷增加債務,以至最終不能維持。政府發的錢越多,人民要求的錢也越多。沒有不勞而獲的人會說:謝謝,我的錢夠了。大政府最終會被自己壓垮,社會和經濟方面都會面臨災難性後果。

六、政府越大,作惡的機會就越大,20世紀堪稱歷史上最血腥的世紀,那麼作惡的兇手是誰呢?大政府。沒有權力的邪惡的個人做不到如此大的傷害,但當邪惡的個人控制了大政府,他們能造成的傷害基本上是無限的。右派懼怕大政府,左派懼怕大企業。但可口可樂無法闖進你的住所或沒收你的財產,只有大政府做得到。只有大政府才能建立集中營和做出種族屠殺。

七、大政府侵蝕國家的道德品質,人們不再關心他人,因為他們認為這是政府的責任。這就是為甚麼在同等經濟水準下,美國人比歐洲人花更多的時間和金錢做慈善。

Dennis Prager所說的左右派,是民主政治體制下的施政理念分歧。但我們也會把社會主義、專政體制的國家稱為左派國家,這些國家的政府權力更大到操控人民生活的所有範疇,政府規模也大到像恐龍那樣的恐怖地步。20世紀的血腥歷史就是這些超大權力的政府締造的。

大陸有網民在Prager這段影片後留言,談到一黨專政的中國:「已經蛻變成為權貴資本主義社會,既不是傳統意義上的西方資本主義,更不是原教旨的社會主義。」「本質所屬,它會不斷地攫取國家的所有資源和財富、不斷地掠奪全體國民,去供養一個壟斷一切國家利益的權貴階級,最終的結局,一定會因為國枯民乏而崩潰。」

(「世道人生」專欄明日暫停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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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年11月11日 星期日

世道人生:雙十一(李怡) - 李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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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11-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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論壇

昨天是11月11日,中國不知道從甚麼時候開始,就稱此日是光棍節,又稱雙十一節,成為商家、購物網站促銷的瘋狂購物節,今年的光棍節預計將會有18.7億件包裹通過網購送出,比去年增加25%。不久前英國《金融時報》有一篇文章講中國人由所處的社會環境形成一種「饑餓性格」,這種性格反映中國人對物質的貪婪。我們從來港購物的大陸人身上已經領教多時矣。

對西方世界來說,雙十一是一個重要的紀念日,與瘋狂購物相反,是一個對歷史的精神上的紀念日。1918年11月11日,第一次世界大戰結束。英國把最接近這一天的星期日,稱為Remembrance Sunday,這個星期日在倫敦Whitehall大街的紀念碑前舉行紀念活動,英女王每年都在碑前獻花圈,直到去年才由查理斯王子出席。今年雙十一正好是星期天,又正好是一戰結束100周年,紀念活動昨天舉行。

每年這一天前後,英國人都紛紛佩戴上紅色的小紙花,小紅花是罌粟花。佩戴罌粟花源起於一戰時在1915年初春,一場最慘烈的戰役在法國和比利時邊境的Flanders田野進行。5月2日加拿大軍醫John McCrae目睹他22歲的戰友Alexis Helmer在炮火中倒下,再沒有起來。但是春天是不理甚麼戰爭的,他看到鮮艷的罌粟花開遍田野,自然地綻放在無數鮮血浸潤的土地上。他悲從中來,寫下一首詩:

「在法蘭德斯的田野上,罌粟花盛開了/在十字架之間,一排連着一排/這標誌着我們斷魂的地方/在天空中/雲雀仍在勇敢地飛翔和歌唱/無奈戰場上的槍炮聲淹沒了其鳴囀/我們死了,就在幾天前/我們曾經活着,感受黎明,看到夕陽的光芒/曾經愛和被愛,現在我們安息在法蘭德斯的田野上……」

雙十一前,英國人除了佩戴罌粟花之外,還有慈善機構的義工在各地區,在超市、酒吧、街頭,義賣這種紅色小紙花。義賣所得用於幫助退伍老兵,殘疾老兵和家庭。

二戰後雙十一也同時紀念二戰,紀念軍人、文職軍人、婦女在兩次世界大戰和後來的衝突中的貢獻。人的生命有限,人總會死亡,但戰爭造成的是非自然的死亡。有人解說罌粟花的花語是華麗(Beautiful),罪惡(Devil),悼念(Mourn)。非自然的死亡一定是罪惡,至於是否有一個華麗的悼念,就看人類是不是能夠記住這個罪惡,吸取歷史的教訓了。

包括文革在內的歷次政治運動中被鬥被整的死亡人數據估計為:2,330萬人。

1958-1962的大躍進造成的三年大饑荒,因饑餓而死亡的人數據估計有4,000萬人。同戰爭一樣,這些死亡都屬於非自然即非正常的死亡。但中共至今對這種歷史悲劇的教訓仍然避而不談,今年大陸的歷史教科書更將文革美化成「艱辛探索」,不再稱文革是「動亂和災難」。

20世紀哲學家Karl Popper說:「歷史是會重複的——但決不是在同樣的水平上。如果所說的事件有歷史重要性,如果這些事件對社會有着持久的影響,就更是如此。」文革和中共建政以來的政治運動,正是Karl Popper所指的「更是如此」的歷史事件。

沒有華麗的悼念,人為的大規模非自然死亡,只剩下罪惡了。還有更罪惡的,就是對罪惡的掩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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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年11月5日 星期一

陶傑:無法接近的江湖 - *CUP

陶傑:無法接近的江湖 - *CUP

陶傑:無法接近的江湖

清代周鯤「升平萬國圖」。 圖片來源:台灣國立故宮博物院

武俠小說很難英譯,因為翻譯小說,不只是語文,還有故事情節。這種故事,如此人物,為甚麼會在這樣的國家發生?這就觸及武俠小說世界裡的文化。

首先,就是整個大環境,叫做「江湖」。

江湖是甚麼東西?許多人說,很容易,有人的地方,就叫做江湖。

當然不止如此簡單。英國的下議院,紐約的華爾街,美國的矽谷,加州的洛杉磯城市,或如鐵達尼號郵輪,有許多人了吧?而且還有許多不同行業種裔的移民。在那些地方,有沒有「江湖」的感覺?沒有。

感覺,英文叫做 Sense。將一個國家的文化連同其小說產品,翻譯給另一個國家的普羅讀者看,最緊要是 Make sense —— 首先譯出中國江湖世界那種中國人才領會的感覺。

但是中國人說的江湖,那一種獨特的文化感覺,不只是揚州、杭州、由嶺南一路到京城,那些城鎮山村之間打鐵賣藝、工坊農田、客棧酒家想必是「山高皇帝遠」、但是帝王權力的影響和威脅,卻又隱隱然有在。譬如電影「龍門客棧」,幾個錦衣衛喬裝趕路,到了一家客棧抓捕朝廷欽犯。錦衣衛就是皇帝權力的代表,客棧裡卻有店小二和各種人。

「水滸傳」裡楊志因賣刀肇禍,林冲風雪山神廟,這等人為甚麼惹禍而各自奔上梁山?因為籠罩全書,有一個陰影,就是政治最高權力代表高衙內,及其父高俅。西方讀者在民主、人權、法治發達的環境,想必無法明白中國人江湖這另一個文化生態的大背景(Grand social and cultural context)。

明代萬曆容與堂刻本「水滸傳」。 圖片來源:中國國家圖書館

小說的翻譯,A 國的文化大背景的 context,愈簡單,愈與 B 國的文化背景相似,翻譯愈容易。譬如俄國杜斯妥也夫斯基的「罪與罰」,背景是 19 世紀末的聖彼得堡,這個城市,無論宗教和社會階級結構,都和同期的倫敦和巴黎沒有分別。俄文原作,文筆很淺白,只要相應以淺白的英文和法文風格翻譯,俄國這部小說裡傳達的懺悔和悲憫,英國和法國的讀者,都會受到最大的感動。

但中國「江湖」是個複雜的生態。有士農工商,也有醫卜星相;固有漁樵耕讀,也嫖賭飲吹。其中有一種不成文也無法羅列出來的社會秩序,讓江湖中國人彼此和諧共存。這個秩序,又由儒佛道等三大體系的倫理道德來維繫。

譬如,「江湖規矩」:江湖規矩雖有一套三合會形式的幫規,但此幫規建基於中國儒家的誠信道義和父子的倫理體系,一旦違反,刑罰嚴苛。這種刑罰,又充滿法家的色彩。

中國的江湖,不是現代意義的社會(Society),缺乏西方 18 世紀之後形成的公民契約精神,但人性之中對人身和財產安全、對安居樂業的要求和期望,卻超越國界。然而如何保障此一期望,中國武俠小說江湖生態的種種文化思想行為和手段,卻與西方社會有根本的分別。

為何「江湖」會「從此多事」?因為中國的政治太黑暗了,儒家提供的道德約束,抵擋不了黑道的盜賊或高俅之類的紅二代操控的黑勢力。江湖沒有法庭,百姓長期受欺壓,沒有警察,沒有律師,衙差也不可靠。於是在中國人歷代的想像中,正如渴求包青天而不得,在中國人的想像世界裡,有一種叫「俠客」 —— 在春秋戰國時代一度盛行,但後來愈來愈少的物種。

在英文的社會環境中,中國人的江湖最接近的,是羅賓漢的那片森林。羅賓漢劫富濟貧,也是在英國一個暫時看不見法治和公義的歷史上的社會環境。但是羅賓漢沒有跟他的兄弟跑到倫敦或愛丁堡去,與那邊的幫會聯盟或發生衝突。所謂闖蕩江湖,江湖要「闖蕩」,闖蕩這兩個字,蘊含了中國人腦海裡才有的種種的衝突。英國 16 世紀末莎士比亞和他的戲班,到處巡迴表演,伊利沙伯一世時代,有羅馬教廷派來的間諜,出現在酒館和民間。莎士比亞的劇團時期的那個英國社會生態,就最接近中國的江湖了。

但那個英國人的江湖,卻不必修練劍法和氣功,倫敦城中打鐵這個行業,還沒有出現自己的工會。倫敦的乞丐,不會成為丐幫,更不成一支傳奇的俠義勢力。中國人的武俠小說的江湖想像,也是粗疏的,因為大江南北的乞丐,怎會有一股自發的組織能力?他們如何通訊?杭州的一名乞丐,到了北京,如何能找到弟兄?他的弟兄為何要幫忙他?清代的北京,民國時代的馬來西亞和新加坡,都有廣東會館。會館是中國人根據省籍而互相綴合照應的俱樂部。中國人拉幫結派,憑的是籍貫,而不是行業。中國武俠小說雖然有朝代的歷史背景,終究卻是神話。

西方讀者無法了解江湖,因為江湖兩個字,塑造了中國人思想行為的 DNA。不能通盤明白這一點,則不可能領悟和接受武俠小說的深層趣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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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年11月1日 星期四

世道人生:金庸與我(李怡) - 李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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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4分鐘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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論壇

死者為大。一位蜚聲華人世界的名作家之逝,這兩天可說頌揚之聲響徹香江,各類相識的、不相識的或近年才攀關係的,都發聲了。我本不擬再湊熱鬧,但昨天年輕朋友Nora轉來網絡年輕作家盧斯達一篇文章,Nora附言說:「金庸先生和你是好友嗎?希望不要介意我share這篇文章,今天看完後反思良多。我事前都不清楚這些事,如果屬實的話,我覺得他在不同階段選的路,好像是你的完全相反。」

我看了這篇文章,並回覆她:「算是認識很久。盧斯達說的都是事實,我了解更多。你的想法也恰當。」她再覆我:「我覺得真是可惜呢,這麼有才華的人,後世(特別是年輕人)提到他時總避不了要提起這些觀點,他一路寫作遠離政治就好了。」

盧斯達的文章開頭說:「才子聲名鵲起,又涉身於傳媒,政治自然就會找上門。很多文藝菁英或學術翹楚,最終都無法守住,半推半就或者一心求政治的事功。」接下來就講到金庸在1981年與鄧小平見面後的保守言行,其中特別提到他1999年所說的:「新聞工作者的首要任務,同解放軍一樣,也是聽黨與政府的指揮。」

我同金庸認識數十年,雖交往甚少,受他的影響卻甚多。中學時期就讀他以姚馥蘭筆名寫的「影話」專欄,溫馨好看又知識豐厚,其後讀他以姚嘉衣筆名在《大公報》的專欄,追讀他在報上的武俠小說連載,看《明報》社評。我的中文基礎,從他的通俗流暢充滿文字魅力的文章中得益不淺。他的作品改編電影的第一波粵語片熱潮,是我建議我父親李化的峨嵋公司開始的。

60年代在難民潮、「寧要核子,不要褲子」的中共國策,特別是文革和67暴動中,《明報》的報道和金庸的社評,與當時的左派輿論是對立的。我站在他的對立面,稍稍參與論戰,但他的文章顯然更有說服力。我當時與《大公報》有獨立思想的編輯私下談論,也覺得他以一人之筆,可以說是橫掃千軍。

1981年與鄧小平會見,是金庸在政治上向中共回歸,而我正是那一年與中共關係割離。二人走了相反的路。其後他在反對香港回歸中國的問題上,寫的社評還是很有份量的。直到中英簽署了《聯合聲明》。次年,他受邀參加中共的《基本法》起草委員會。記得他第一次去北京開會後回港,寫了「參草漫談」,大意是:香港97後只要維持法治、自由就好,民主非必要且有害。這是否他從北京得到的訊息?我在《信報》回應,大意是:香港的法治自由,是源於宗主國英國的民主的保障;97後換了沒有民主的宗主國,香港的法治自由如何保障?金庸沒有回應,卻突然邀我為《明報》寫專欄。我婉拒。從那時起,到他退出《明報》後的言論,民主都不是他的選項。我的評論一直與他意見相左,但無礙見面仍是朋友。

金庸回歸中國政治後的轉變,太多讓人皺眉的事,「雙查方案」、「解放軍頌」只是其中一二。他的轉變對我後半生的影響也很大。因為我看到,一個寫一手好文章的人,論政就好了,參政真是不適宜,政治醬缸不是給書生們混的。至於辦傳媒,因參政而讓媒體這公器變成私用,亦有違媒體道德。我多次拒絕「政治找上門」的機會,永遠選擇與政治權力保持距離,並永遠採取對權力置疑的理念。這不能不說是從金庸的行事帶來的警覺。

http://www.facebook.com/mrleeyee
李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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